發(fā)布日期:2011-06-08
南京的夾騾峰,雨花臺同嵩山少林寺之間,有一些糾葛,這件事還得從當年達摩祖師進金陵談起。
當年達摩祖師從廣州被請進金陵城后,梁武帝蕭衍率百官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,并在午門前搭起拜師高臺,讓達摩祖師登臺受禮。首先由梁武帝拜師,文武大臣也依次進行。禮畢,梁武帝又親送達摩祖師住進了養(yǎng)心殿內,每日三次進齋均由武帝作陪,處處畢恭畢敬,武帝還唯恐有不周到之處。
三天過后,梁武帝又邀達摩一同乘輦,往觀京都一帶佛事設施。一路之上,處處都有梵宮寺塔,人人見了無不合十肅立。到了同泰寺,那里有上百座縱橫交錯的樓閣殿臺,水榭回廊,一派金碧交輝的建筑,夾雜著絲竹垂柳,顯得清幽無比。每座殿內井然有序的佛像,無不羅衣金身,或坐或立于雕梁畫棟、香煙裊裊、奇光異彩之中。院內有數十座九級寶塔,直刺天空,真是殫士木之功,窮造型之巧,奢麗無比。特別是那尊丈八高的十方佛銀像,也不知耗掉了多少財富。就這樣一連幾天,看了同泰寺,又看光宅寺、愛敬寺、開善寺……,一座更比一座華美精麗。每到—寺,都有上百名身著羅衣袈裟的僧眾,以五體投地的大禮接圣僧達摩……。
游罷佛寺,梁武帝又送來他主持翻譯的《大涅槃》、《大品》、《凈名》等上百部經卷,讓達摩祖師評點。到了這時,梁武帝既畢恭畢敬,卻又洋洋自得,十分自負地問達摩:“這幾天祖師親眼看到了弟子即位以來,作了這些向佛之事可有功德?”梁武帝這樣發(fā)問,本以為定然引出達摩一番夸贊之詞,誰知達摩祖師卻搖搖頭,冷冰冰地說出了四個字:“并無功德。”。這句話自然使蕭衍大為掃興,便十分不滿地追問:“為何沒有功德?”達摩爽朗地答說:“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,因雖有,非實。”梁武帝跟上又問:“雖有,非實,當作何解?”達摩祖師解釋說:“這些華而不實的有為之事,不是實在的功德。”梁武帝又追問說:“如若這些都不實在,如何才是實在的真功德呢?”達摩祖師聽到這話,笑了笑說:“凈智妙圓,體自空寂,透悟佛理, 自渡渡人,不以世求,才是功德。”梁武帝聽罷,一時間也難弄明白其中道理,便又轉問一句:“請祖師指教,如何才是圣諦第一義?”達摩也干脆地答說:“在這金陵城中廓然無圣。”梁武帝聽到這話,覺得是達摩有意對自己的不敬,便帶著反擊的口吻說:“在此處,對朕者為誰?”達摩也針鋒相對地答說:“不識!”達摩祖師用這“不識”二字直說得粱武帝張口結舌,再也答不上話來,心中難受,向后一躺,就軟癱在龍椅上。
從這—天起,梁武帝對達摩從不滿到討厭,再也對他熱情不起來。一連幾天,也不再去見達摩祖師了。其實,達摩祖師對蕭衍這種只追求裝璜門面的虛榮,并無真心向佛的作為,也早已厭煩透。他知道金陵不是久留之地,趁著左右無人,拿起衣缽法器,離開皇宮不辭而別。
當梁武帝發(fā)覺達摩祖師的不辭而別,對此甚感快慰,覺得總算少了一個討厭人的家伙。接著。轉念一想,又覺得不妙。既然達摩是從西天來的僧人,定然根基不淺,倘若他到魏京洛陽,受到魏孝文帝的器重,不就顯得自己有眼無珠嗎?隨之又感到對達摩的慢待,讓他出走,實屬失策。于是覺得只有自己親自出馬,把達摩祖師追了回來,才能不失自己的體面。于是又感到越快越好,一時也等不得,便立即讓常隨太監(jiān)去吩咐羽林軍備馬。誰知御馬棚里只剩下一頭騾子,梁武帝也慌得不擇坐驥,騎上騾子就出了皇城向北追去。
騾子跑得再快,也趕不上梁武帝的心急,他恨不得一步追上達摩,便“叭叭叭!”連連加鞭;那騾子也就四蹄騰空而起,不多一會兒,便跑進了必經的兩座山峰之間,越向里走,山隙越窄,直到窄狹得把騾身都卡住了。那騾子好似知道武帝的心情,拼命地直向前面擠,等到騾子呼呼喘著粗氣再也擠不動時,蕭衍也已是揮汗如雨,在騾背上連連雙手合十,祈求如來佛大發(fā)慈悲,保佑他走出山隙,追上圣僧達摩。梁武帝這樣求佛良久,跨下的騾子才算擠到了較寬一點兒的地方,終于走了出去,追到了江邊。梁武帝鞭打騾子沿江兜了幾個圈子,卻只見正在暴漲著的江水,洶涌澎湃向東直瀉,卻怎么也找不到達摩祖師的影子。然而,從此人們便把那條山隙兩邊的山峰叫夾騾峰了。
達摩祖師到哪里去了呢?這時的達摩祖師早已出離皇宮正北走了一段,又折而向西,到了橫崗山法善寺內,向一位在那里講經的神光法師發(fā)出疑問說:“法師,你在這里作什么?”那位法師答說:“你沒看見我在這兒講經嗎?”達摩祖師聽到這話接上又問:“你講經做什么?”那位法師“阿彌陀佛”合十一聲后又說:“我不管講哪部佛經,目的只有一個,就是讓人們了卻生死。”達摩聽后又問:“生死如何才能了,你能不能了?你講的經,黑的是字,白的是紙,句句有聲,用這樣有形之相,怎么教人把生死了卻呢?”那位法師被這句問話問得張口結舌,好半天接不上來,最后只好搪塞著說:“貧僧沒有時間回答你了。要開始講經了啊!”說了這—句,轉身就面對四眾講道:“……諸行無常、諸法無我,涅槃寂靜……這個‘常’,能說出來的,叫出名子來的,不一定是真正的‘常’……”達摩祖師聽到這里,竟然緊鎖雙眉搖頭嘆惜,自言自語地說:“這些佛門至理,怎么讓這位儒生道徒,以假亂真起來,還這樣受四眾敬仰,可見大梁國內無佛啊!”說罷,站起身來就徐徐地出門正北而去。
那個神光法師隨后醒悟,覺得那位詰難自己的突眼、高顴、濃眉,絡腮的僧人,來歷定不—般,于是草草結束了經堂,急急地向北追去。一到江邊,就已看到達摩祖師腳踩一枝蘆葦悠悠到了江北,自己便弄來一捆蘆葦追了上去。從此,這位神光法師,便一直尾追達摩祖師,到了少林寺后五乳峰上,隨侍達摩祖師,經過九年面壁,祖師才認下這個弟子,又為其取法名叫“僧可”。意思是作一個大乘僧徒可以了。后來,又改名叫“慧可”。又經過“斷臂求法”終于成為達摩祖師的傳法弟子。達摩祖師授給他四卷《楞伽經》,重新恢復了他的“神光”法號。特地又讓這位神光法師,重回金陵橫崗山法善寺,向眾生傳授大乘禪宗《楞伽經》義。
相隔十多年后,這位神光法師,接受達摩祖師的法諭,重赴金陵弘傳大乘禪門真諦,又受到了梁武帝蕭衍的熱情接待。當他又回到橫崗山法善寺時,不僅寺內鐘鼓齊鳴,四眾弟子列隊夾道相迎,還為了讓其接受更多的聽眾,專門又建起一座講經臺。
那天,神光法師登上講經臺時,臺下四眾竟然坐得人山人海,神光法師向四眾趺坐合十之后,便開始抑抑揚揚講起了《楞伽經》義。這時,整個橫崗山上不僅聽者無聲,佛心專—,連天空中的飛鳥也停飛了,整日唧唧的蟲聲也不叫了,連天空中美麗的祥云。也鑲嵌起了美妙的金邊。不多一時,祥云金邊的四周又裝點上了旖旎的紅彩,在紅彩的邊沿上很快又銜接上了白云。不多一會兒,五彩祥云就布滿了整個天空,好似哪一位巧手畫工巨匠,繪就的極為美麗的巨幅畫卷。四眾弟子好似在這巨幅畫卷中,靜心地聆聽著這玄妙的佛學義理。這天講經一畢,人們帶著一種不可思憶的甜密之情,戀戀不舍地散去了。
第二天來聽經的人更多了,第三天講經結束的當天夜里,天空中陰云密布,—道閃電,竟在空中放射出極為美麗的七色光彩。緊接著一聲沉雷響過,熠熠電光,五光十色,紅綠交輝,人人驚異非常,都說今晚的雹雨非同往日,定有什么奇異可見。神光法師同僧徒們借著電光倚門張望。只見落下的真是似雹非雹,有透明的,有不透明的,還有帶著各種色澤,紅的、黃的、綠的、紫的,五顏六色,精美無比。有個膽大的跑出屋外,抓了兩把回來,放到桌面上,只見其中有綠若翡翠,有紅若瑪瑙,有黃若剛玉,有黑若石墨,有單色的,也有多色酷似云霓的。然而把這些奇異的冰雹放在手心內,不管怎么把玩,卻始終不化,僧徒一當發(fā)覺這—現象,人人都雙手合十,口唱“阿彌”紛紛說這是神光大法師,講說《楞伽》,妙語驚天,天降靈異,才落下了這場花石雨。
橫崗山上落丁一場花石雨,一下子驚動了整個金陵城。第二天一早,滿城男女老幼都拿著袋子,拎著籃子來拾美麗的雨花石。但是盡管人們去撿去拾,滿山的雨花石,還是滿山皆是。這一天,由于神光講經天降靈異,梁武帝聞訊帶著滿朝文武,也上了橫崗山,當著萬民的面,晉封神光人法師為“正宗普覺大師”,將法善寺改名為“普覺寺”,將橫崗山改名為“雨花臺”,定為普覺大師的道場。
直到如今,南京一帶對于“夾騾峰”和“雨花臺”這些美妙而神秘的佛教故事,還廣為流傳。它們也就這樣同祖庭少林寺有了不可分割的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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